中国的大学毕业生太多，而适合他们的工作却太少

经济学人

翻译：ChatGPT 5.1

中国 | 实用型教育

2025 年 11 月 19 日 | 杭州

在浙江省东部富春江畔，一群将推动中国未来发展的年轻人正在忙碌学习。在杭州技师学院，6000 多名 14 至 20 岁的学生正在学习如何操作无人机、制造稀土磁体、维护电动车和工业机器人。学院负责人邵伟军每年都会向 600 多家中国企业询问未来对技能的需求，他们的反馈会直接决定学院开设哪些课程。他说，几乎所有学生毕业后都能找到不错的工作。

中国正大力推动规模更大、质量更高的职业教育体系。全国大约 3400 万年轻人正在接受职业教育，其中包括职业高中学生以及与大学平行的高等职业院校学生。然而，与许多国家一样，中国的职业教育常被视为“差生的收容所”。学生和家长普遍认为职业院校资金不足、管理混乱，而现实中很多确实如此。

政府有充分理由想要解决这些问题。其中之一是：大学扩张过快可能带来了严重后果（见图表）。许多受过良好教育的年轻毕业生正努力寻找工作，截至 10 月，中国 16 至 24 岁（不含在校生）年轻人失业率约为 17%。这一群体中包括许多高学历者。

与此同时，许多企业主却抱怨很难招聘到他们需要的技能型人才。政府认识到，要在未来科技领域占据主导地位，中国需要顶尖的科学家和工程师，但同样需要庞大的技术员队伍来维护机器人、数据中心以及各类先进设备。如果想实现下一轮五年计划的宏伟目标，确保这些人才的稳定供给至关重要。

政策推动：让职业教育更有吸引力

2022 年，中国修改了职业教育法，将职业教育定位为与学术教育“同等重要”。2024 年 12 月，教育部宣布在多个层级新增 40 个职业课程，其中许多与人工智能、生物医药等前沿产业相关。今年 6 月，政府又启动一项计划，拟在 2027 年前提升 3000 万名劳动者的技能，重点培养深海技术、低空经济（无人机、飞行出租车等）等领域“急需的技能人才”。

这项最新计划的一个显著举措，是尝试让部分大学毕业生重新回到学院接受技术培训，希望他们获得更“对口”的就业技能。浙江、山东、安徽等多个省份已制定相关实施方案，其中包括为已有大学学历的人开设再培训项目。

长期以来，职业院校学生一直努力“上岸”到更高层级的大学，因此如今人才开始“逆向流动”十分引人注目。过去广为人知的“专升本”（职业学院学生升入本科）已有多年历史，而如今一些新项目允许大学毕业生进入职业院校接受技术培训，被称为“本升专”。招聘机构智联招聘的调查显示，52% 的大学毕业生认为额外的技术培训会提升他们的就业机会。

政府还配合政策进行大规模宣传，试图让更多人相信：实践技能可能更能带来成功。《人民日报》在 7 月评论称：“曾几何时，‘白领优于蓝领’的观念深入人心。但如今，随着高等教育普及，学历与就业之间的强关联正在瓦解。”8 月，《中国青年报》引用一位教育部研究人员的话称，需要重新审视导致“文凭过剩、技能短缺”的价值偏差。

中国和许多国家一样，也将消除学术教育与职业教育之间的硬性壁垒作为长期目标。这样做能够让学生更容易在不同路径间转换，或者获得兼具两类教育元素的复合型资格证书。香港大学教育学名誉教授包思德（Gerard Postiglione）表示，中国官员正越来越多地鼓励地方本科院校开设应用型学士学位。许多原本纯职业教育的院校现在也被允许开设部分本科专业。

社会态度是否正在改变？

回答因人而异。

沈柯成是北京工业职业技术大学电气自动化专业的一年级学生。他的课程带有强烈的职业属性，包含大量动手实践，他很喜欢。他认为自己未来在航空领域就业前景不错。但他说，公司在招聘时仍倾向优先录取大学本科毕业生，因此他打算继续深造，获得本科学位。

相比之下，22 岁的何力（音译）则显得更为笃定。他就读于西安铁路职业技术学院。他说，当他的表姐考上四川一所好大学的硕士项目时，全家还专门举办了庆祝会。但毕业后，她最终只找到小学里的短期工作，这远非她想象中的回报。他说，自己的学校虽然不那么“体面”，但与全国许多雇主都有紧密合作关系，因此自己未来很可能获得维护地铁系统的好工作。“不可能人人都坐办公室或当管理层，”他说，“要顺应时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