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雪球写小说
【第二幕】
走廊尽头那声“又是买中银的……”还在回荡，我攥着科沃斯的交割单，像握着一张刚被盖章的生死状。女生外套的衣角从我指缝溜走，带起一阵风，吹得托普云农的招股说明书哗啦作响。
“等等！”我嗓子发干，“我……我今天换了。”
她回头，目光像CT机扫过我涨红的脸：“换？换去火星了？”
我深吸一口气，把两张打印得皱巴巴的股票截图怼到她鼻尖前：“科沃斯！扫地的！托普云农！种田的！一个管地板，一个管地垄沟——我这是……这是立体化防御！”
围观的人群安静了三秒，突然爆发出更大的笑声。
一个戴老花镜的大爷拍着大腿：“小伙子，你这是从钢铁直男降级成扫地僧了啊！”
女生没笑。她盯着截图上科沃斯那台长得像外星飞船的扫地机器人，突然伸手戳了戳屏幕：“这玩意儿……能扫韭菜吗？”
我愣住了。 “我是说，”她声音低下来，“扫你自己地里长的那种。”
远处保安的喇叭响了：“走廊禁止路演！要哭去KTV！”
人群哄散，她却没动。
我鬼使神差地补了一句：“托普云农有智能灌溉，浇韭菜……不，浇庄稼，能省30%水。” 她“噗嗤”笑了，眼角弯成月牙：“那下次你请我去田里看机器人浇地，我就原谅你。”
我攥着手机，科沃斯的K线图在屏幕上闪了闪，突然跳出一根小阳线。像扫地机器人撞到了墙，又倔强地调了个头。
【第三幕】
周末，郊区智慧农场。
我把共享电动车的脚架一踢，溅起半尺泥。女生戴着墨镜、踩着雨靴站在田埂上，像误闯菜地的时尚博主。
“喏，你的立体防御。”我把手机举过头顶——无人机视角下，托普云农的喷灌臂正划出270°扇形水雾，在夕阳里挂出一道迷你彩虹。她“哇”了一声，掏出手机连拍三张，又蹲下去戳土：“湿度真的42%，你没骗我。”
我趁机把背包里的科沃斯扫地机也掏出来，按在田埂上：“跨界联动。”
扫地机“嘀”地一声启动，顶着泥点子原地打转，像在跳机械舞。女生笑得直不起腰：“它怎么不往前冲？”
“传感器识别到前方是悬崖。”我指了指田垄，“程序保守，跟我一样。”
笑声没落地，远处突然传来“轰隆”一声——一台无人拖拉机正沿着导航线笔直冲来，犁刀翻起黑土，像给大地开拉链。女生猛地抓住我手腕：“它不会把我们当杂草铲了吧？”
拖拉机在离我们两米的地方自动减速，绕了个优雅的大圈。我晃了晃手里的RFID手环：“地主权限，精准避让。”
她低头看我还攥着她手腕，耳根一热，却没松手。
“走，带你去看真正的韭菜。”我领她钻进玻璃温室。LED补光灯下，一垄垄韭菜绿得发光，每株头顶都吊着一个小小传感器，像戴了智能发卡。我打开手机App，把实时数据滑给她看：“氮磷钾含量、光照强度、甚至叶片温度——比K线详细多了。”
她忽然弯腰，对着一株韭菜小声说：“快快长，别再割你主人的钱包啦。”
我差点被口水呛死。
傍晚，天边最后一抹橙光被无人机收进镜头。我俩坐在田垄上，分一瓶冰镇北冰洋。科沃斯在脚边安静充电，托普云农的喷灌臂缓缓归位，像谢幕的舞者。
“其实……”她咬着吸管，“我今天也买了。”
“买什么？”
“科沃斯。”她晃了晃手机，“上午那根小阳线，被你洗脑成功。”
我心脏“咚”地一声，像被拖拉机碾过。
她忽然凑近，鼻尖几乎碰到我：“但有个条件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下次回调，你得请我来田里拔第一茬韭菜——亲手割，不许机器人代劳。”
夜风吹过，韭菜叶子哗啦啦响，像无数小手在鼓掌。
我点头，把空瓶往远处一抛，玻璃温室的感应灯瞬间亮起，照得我们俩的影子叠在一起，像两根刚冒头的小阳线，倔强地往上翘。
【第四幕】
周一集合竞价，托普云农直接顶了一字板。
我盯着屏幕，涨停价146.6 元，封单一百万手，盘口像一座绿色长城。
手机“叮叮”连响，群里有人艾特我： “扫地哥，你上电视了！”
我点开财经频道—— 主持人正站在玻璃温室里，背景是那晚我们去的智慧农场。
镜头扫过一排排韭菜，字幕打出：
“托普云农 × 科沃斯 联合推出‘无人化家庭菜园’，首日预定量破 10 万套。”
我脑子“嗡”的一声——
那晚女生对着韭菜碎碎念的画面，被剪进了宣传片，弹幕飘过满屏“仙女许愿韭菜长钱包”。
十点半，涨停板上忽然出现 3 万手砸盘，盘口炸开一条缝。
我心脏跟着那道缝一起裂开，手指悬在“卖出”上方。
微信弹出一条语音，是她发的，背景音嘈杂：
“别慌，我在公司路演厅，基金经理们排队要调研，现场电话都打爆了。”
接着是一张照片：
她穿着高跟鞋，手里举着 PPT，标题是《从田垄到客厅——家庭蔬菜机器人的第二增长曲线》。
我放大图片，右下角的小字写着： “特邀顾问：林雪（智慧农场体验官）”。
原来那晚之后，她就被托普云农拉去做品牌共创，换得了原始股认购权。
下午一点，盘口重新封死，封单加到两百万手。
我收到券商营业部电话： “先生，您持仓的托普云农触发‘两融担保品上调’，恭喜您信用额度翻倍。”
我：？？？
对面小姐姐笑着补充： “今天来找我们开创业权限的客户，一半点名要冲托普云农，一半说要抄您的作业。”
我后背一凉，想起自己账户里那只还没启动的科沃斯——
别最后真成“扫地僧”了。
收盘后，公司发了条官微：
“本周六，我们将在城市地标广场打造‘会长的韭菜盒子’快闪店，
现场可用托普云农 NFT 兑换真韭菜， 前 100 名顾客赠送科沃斯扫地机联名贴纸。”
评论区第一条是女生的号：
“@所有人 记得带剪刀，割完韭菜顺便剪彩。”
点赞 3 万。
晚上九点，她发来定位：
“老地方，田里亮灯了，来不来？”
我骑着共享电动车飙到 40 码，
远远看见玻璃温室灯火通明， 无人机排成“TOP”三个字母， 科沃斯在地上画着心形轨迹。
她蹲在田垄边，手里拿着一把迷你剪刀， 脚边摆着两个保温盒。
“一个韭菜鸡蛋饼，一个韭菜饺子， 你选哪个，哪个就当明天的止盈价。”
我指了指饺子：“130以上我再吃。”
她眨眼：“那现在就可以吃了—— 我刚把饺子馅儿的韭菜割完， 用的是今晚 146.6 的收盘价。”
我咬下一口饺子，手机又弹出推送：
“龙虎榜：
托普云农买一机构席位净买入 4.7 亿，
卖方前五全部为游资，
市场传闻‘无人菜园’订单已排到明年春节。”
女生把剪刀递给我：
“下周如果回踩 5 日线，
你就亲手再割一茬，
剪下来的韭菜我做成 ETF，
份额写我们俩的名字。”
我抬头，
看见温室顶上的补光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，
像一根刚刚突破平台的阳线， 带着泥土的腥香，